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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4-05-30 07:39·褚朝新
昨日，《局长们渎职，这一次为何免了县委书记？》（点击蓝色标题即可阅读）一文说，地方官场的基层官员们懒政渎职，很少连累到县委书记，这一次，安徽省滁州市的全椒县出了一个例外。
官方通报称：5月7日，全椒县富信石油助剂有限公司原料仓库发生火灾，造成甘油、糖蜜和危化品粗甲醇等混合物经地表径流进入附近的沟渠和管网。全椒县通过筑坝截污抽排等措施，将部分外泄污染物集中收集存放处理。5月11日，全椒县发生约50毫米降雨，致使尚未清理的残留在沟渠和管网中的污水经花园水库进入襄河。5月22日，全椒县未经科学论证，盲目决策，以保障城镇居民生产生活用水和沿滁河地区农业用水为由，安排驷马山管理处从长江提水，并将襄河口闸开闸放水，致使滁河部分河段水体浑浊、黑臭、溶解氧下降、鱼虾大量死亡。
全椒县水利局党组成员杨俊、全椒县生态环境分局办公室主任杨仁义、滁州市全椒县生态环境分局局长窦平等当地基层官员相继接受媒体采访，杨俊是一问三不知，胡乱猜了一气，还明确向记者解释自己马上要退休已经躺平，杨仁义是罔顾事实矢口否认，窦平是毫无专业素养、信口开河，根本不像个生态环境局长该有的样子。
频出的“金句”引起了广泛关注，大家可以去看看《局长们渎职，这一次为何免了县委书记？》一文，写得很详细。总之，他们表现得很不职业，也很不敬业。
官方对这些基层官员的表现是这么评价的：此次污染事件的原因并不复杂，但处置过程拖延拖沓，造成严重后果。此次事件本可避免，但一些干部在处置过程中心存侥幸、乱作为，面对问题遮遮掩掩，总想蒙混过关，造成小事拖大、大事拖炸。个别干部面对媒体采访时信口开河，造成不良影响。
正如《局长们渎职，这一次为何免了县委书记？》一文所说，过去这类县级基层官场的基层官员犯错出问题，一般不会连累他们的上级，问责最多是多分管水利、环保的副县长被警告一下，甚至只是诫勉谈话一下，这一次，居然直接把全椒县县委书记杨光给免了。
有人说，“免职不是处分”。确实，过去我也写过“免职不是处分”之类的科普文章，但时代在变化，现实官场上一个官员在出问题后被免职，已然会实际影响他的仕途了。
比如杨光，他担任县委书记已经三年，1976年出生，这个年龄在地方官场尚有年龄优势，如果没有因为此次污染事件被免职，他极可能很快就能被提拔。但是，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被问责免职，不太可能马上被提拔，即便将来不降级，平级安置到其他岗位或者闲置两三年，将会极大影响他的仕途。若是平级安置，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给刚被问责的他非常重要的岗位，新岗位的权重肯定不如县委书记；若是闲置，工资虽然照拿，但一闲就可能丧失本来具有的年龄优势。官场瞬息万变，一步跟不上，将来就可能步步跟不上。
官场中还有一些新的变化，是我这个过气的前时政记者近几年没有注意到的。最近与一些官场的朋友聊天，他们告诉我有一个新的变化：虽然纪律处分条例只是规定“受到严重警告处分一年半内不得在党内提拔职务或者进一步使用，也不得向党外组织推荐担任高于其原任职务的党外职务或者进一步使用”，并没有规定会降级，但现实操作中，有些地方官场一旦有官员被党内严重警告，组织部门就会迅速跟进，降级处理。
所以，免职已经在部分官场成为一种实际有效的问责，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在某些地方官场已经变相意味着降级。
所以，安徽省迅速免掉杨光县委书记的职务，这个问责的严厉程度是出人意料的，在官场是有震慑力的，民众是喜闻乐见的。但是，这种有力度的问责只是偶发的极端案例，并不是常态。
大概正是因为这一次问责超出常规的严厉，当地用了“全椒县委主要负责同志已被免职”这样一个含糊的措辞而没有点名，给人一种挥泪斩马谡的感觉，幕后决策者显然是想给杨光还留点面子。官场之复杂，可见一斑。
一个地方出了事，个别基层官员信口开河可以视为偶发的问题，全椒县出镜接受媒体的官员们几乎没有一人能根据本职的职责说出一句有理有据的话，要么是不知道情况，要么是否认发生的事实，再要么就是信口开河拿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打掩护，暴露出的是当地基层官员整体素质低下的现实。
杨光自2011年到全椒县开始当副县长，然后相继任常委副县长、常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县长、县委书记，在当地深耕了13年，当地基层官员整体素质低下，那一定是当地选官用官出了问题，他这个货真价实的“一把手”当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惜，过去问责并不这么认真，雷声大雨点小的假问责比比皆是。
此外，官方通报说：5月22日，全椒县未经科学论证盲目决策，导致污染事件发生。那么，盲目决策的是谁？从问责结果看，恐怕也极可能与“一把手”直接有关。
所以，表面看是局长们犯了错，根子上是选拔使用他们的上级官员出了问题。提级问责，是有道理的，也是应该的。
可惜，这种问责虽然民众喜闻乐见，但不是常态。若是常态，基层官员们不可能拉垮到如此地步。
2024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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